大象传媒

		大象传媒中国网 鸿冈 《文化鸿沟》 - 推敲东西方文化之间以及英国社会内部的差异

	小滢第一次见到老秦，他正指导学生排演中国戏《打面缸》

第五对

这回的访谈对象对我说，与其把他们说成是“跨文化情侣”，倒不如说是“跨文化老两口”更贴切。

中国武汉出生、二战期间生活在四川的陈小滢40年代后期就随作家，也是艺术家的母亲凌叔华来到英国，曾在大象传媒任职。秦乃瑞 - “老秦”（John Chinnery）二战年代开始攻读中文，之后一直从事教育和研究，20年前退休时是爱丁堡大学教授、中文系主任。

怎么认识的？
陈：我们在伦敦认识的。当时我在叠叠颁工作，去采访老秦，他那个时候在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搞了一出中国戏，叫做《打面缸》。

当初对方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陈：因为他会说中文！我想，一个老外能让学生演中国戏，特别有意思。
秦：嗯，她这个人呢，挺好的，挺活泼、聪明。大概就是这些吧！（笑）

你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是从哪儿来的？
秦：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英国政府觉得需要有更多人懂东方的语言，包括中文、 日文、波斯文和土耳其文，就弄了奖学金来吸引年轻人。当时我参加了考试，不过我对中东的文化没有那么大兴趣。另外，那时也有口试，他们让我模仿他们说的话，听了认为我控制中文的四声比较准确，所以就选上中文了。我先学了一年半，后来参军，在军队里又继续学。

	小滢1966年在叠叠颁工作时采访皇家空军“红箭”特技飞行队员

看来你们都熟悉而且欣赏对方的文化，可也有什么让你觉得别扭的东西吗？
陈：我觉得英国人有点像中国人说的那种“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不大跟邻居来往，这一点我觉得不太适应。可是中国现在也差不多了！
秦：这个难说。我们现在每年去中国生活一两个月，时间不是很长，跟儿子和儿媳妇住在一块，主要也都是跟小滢的朋友在一起，别的人接触不是很多。不过我觉得中国现在经济发展的结果，是社会比较不稳定，大家都在想钱，想发财。当然这里也是一样：过去是，现在还是。中国现在好像是模仿了英国的，或是美国的，搞得好像太快。

你们理财的观念一样吗？
陈：我们都不会理财！我反正不会…
秦：过去我是拿工资，现在拿退休金，没有投资，什么都没有！
陈：开销方面观念我们可能差不多，反正不是为了钱活着，所以积蓄不多也无所谓。有了钱就花，没钱就不花。

你们两人的幽默感一样吗？
陈：不是太一样。我还是中国的幽默感比较多。有时候我把中文笑话用英文讲出来，老秦听不懂。
秦：很难说。英国人的幽默感当然和中国的不同。

你们孩子小的时候，你们跟他讲的是中文还是英文？
陈：因为他小的时候我们在苏格兰，所以没法子跟他说中文，因为他的小朋友都是苏格兰人，他说的一口苏格兰话。后来我决定有机会必须让他回中国，因为他是一半中国人。先是四岁的时候去了一趟，后来八岁再去住了叁年半，让他学中文，而且让他学武术。

	老两口现在每年去中国和儿子秦思源一起住一两个月

那么他现在的认同是什么？是中国人，英国人，还是…
秦：他的样子有点像我，可是现在他住在中国，好像喜欢住在中国，中国朋友特别多。所以现在和他以前在英国的时候相比有些改变。
陈：他小的时候在中国完全忘了英文，就以为自己是中国人了，回到英国还得补习他的英文，可后来英国味好像又回来了。他小时候长的完全像个中国小孩，14岁以后突然又变成英国人的样子，鼻子大了，眼睛扣了（笑）。现在他完全是一半一半。他娶的妻子就是中国人，是个艺术家。他说中文英文现在差不多是一样好吧！

你们跟彼此的家里人有多少交往吗？相处怎么样？
陈：跟老秦家里人经常见到的有他姐姐，我们每个星期都跟她打电话，他的侄儿，他们的小孩也全都认识。
秦：跟小滢的亲戚，我们在北京的时候经常交往，但都不是本家的，因为她没有兄弟姐妹。

饮食方面你们主要吃中餐还是西餐？
陈：更多是中国味吧！老秦身体不是太好，我喜欢给他吃鱼，一般做中国味的鱼。我不会做西餐。
秦：出去的时候中餐西餐都可以，不过平常是吃中餐，有时也吃意大利味道或是英国味道吧。

中餐西餐你们各有什么最不喜欢吃的？
秦：这个很难说。北京人喜欢的豆汁，我还是没学会喜欢。
陈：很多英国餐我都实在不敢恭维。最可怕的我想就是mushy peas（豌豆泥），我看着都想吐，什么味道都没有。土豆泥也是：什么都变成泥，这是最可怕的了。

这是饮食文化。那么文学艺术方面呢？对方文化有什么你最喜欢的作家、作品？陈：我挺喜欢Jane Austen（珍妮?奥斯丁），我觉得她的作品写的还不错，很细腻。
秦：中国文学，古代的我最喜欢唐朝的诗，还有小说《红楼梦》。现代的我特别研究的是鲁迅，所以也就最欣赏他的作品。别的作家还有老舍、茅盾，当代的就是王蒙。

最后一个问题：你跟老伴用的最频繁的一个字是什么？
陈：Take Care!（当心点儿！）
秦：（笑）好吃！

三个故事都相似：中国女士，西方男士。请你们找些反过来的故事好吗：中国男士，西方女士？（英文原文：Three stories are all similar: Chinese ladies and western gentlemen. Will you please find stories the other way around: Chinese gentlemen and western ladies?）

英国 Shibo

鸿冈，到目前为止你找的都是中国女子和英国男子，有没有中国男子和英国女子。这样的组合对于感情的看法或许会不一样。

无名

编者答复： 我完全同意。本来是想交叉着来，不过阴差阳错，结果确实有点一边倒。未来两周在《文化鸿沟》专栏里我要做别的话题，不过以后回到这个题目一定掉转一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