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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与欲望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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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叁位笑容可掬但仍然有点不可一世的陌生人来到我家门口。他们出示了警察证件,说明他们正在寻找一个不久前从监狱里假释出来,但现在失踪的人。
领头那位穿着皮茄克的警官说,他们找到我,是因为失踪者留下的文件里有我的名字和住址。 他们问了一番话走了,隔天又有一位严肃的女警官找我对了一遍。 尼尔(狈别颈濒)是十几年前朋友介绍的一位正在服刑的画家,笔法并不特别,但作品有惊人的活力和独特的视角,看了总让我有点发怵,只能挂在餐桌旁或书房里,决不能放进卧室。 狱中发现艺术天赋 朋友当时告诉我,尼尔的艺术天赋完全是监狱里才发现培养出来的。入狱前他是上班族,但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获得不同的艺术奖。 我曾帮助把他的一些作品送去参加皇家美术学院的展览,出狱后和他见过一两面,他还送了几幅画给我,但再往下十多年就没了音讯。 一个月前尼尔突然打来电话,当时我支吾了一会儿才回想起他是谁。我们约好一块去酒馆喝了杯酒,叙了叙旧。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的艺术有了新的突破,希望以后有机会给我看。 不过他对自己这段时间如何维持生计,住在哪里,如何联系都不愿谈,我也没有追问:那是他的隐私。而后我便出走度假去了。 现在发现警察怀疑他又在作案,并把告示贴上网,说要找他询问盗窃财物的事。不过我们暂且按照英国法律的“无罪假设”(即如果拿不出充分证据来证明有罪的话就是无罪),希望他尽早澄清嫌疑的问题,继续他的艺术创作。
深层含义 就在我还咀嚼这番经历的更深层含义之时,听说另一位朋友刚接到荷兰海牙一家画廊邀请,去展览他的作品。 Ahmed Farooqui(阿迈德?法鲁吉)的艺术探讨的主题,恰恰就是权力与欲望的搏斗。这莫非不是尼尔与警察坐镇相望的境域? 在阿迈德说来,执掌权力的人总是想拓平我们的社会,把社会压成单调呆板,容易用简单思维和手段管理控制的地方。而欲望却总会抬头逃脱,扰乱他们的计划。 “欲望能把好东西变成坏东西,能够挑战我们内心最优秀和最拙劣的冲动,也能把最平庸的东西变成卓越的,出类拔萃的东西。” 阿迈德说,他在艺术里所要展现的,就是生活里这种往往既无法言喻,又无法驾驭的成分。 灵感的来源 阿迈德出生在印度海德拉巴,10岁随同家人移居英国。他的艺术是英国和印度两种文化结合的产物。 “我的价值观念基本上是世俗的西方的观念,根底相当牢固。不过,我的文化深层最基础的东西是在印度长大时形成的,是印度的、伊斯兰的文化,这些影响,我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阿麦德说,他作品的图案和色彩基调都显示出这种文化的渗透。他说,在一个传统大家庭怀抱中成长所孕育的情感也表露在他的作品里。
对权力和欲望的不同概念 那么,就权力和欲望而言,哺育了他的这东西方两种文化最大不同在哪里? 阿麦德想了不小一会儿才作答复:是对待挑战和论辩的态度。 “在很多伊斯兰社会里,挑战世俗权力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而要挑战宗教或者价值观念的势力,则是根本不可能的。相比之下,在英国社会里,这些都是可以挑战的。” 举例来说,他的世俗英国文化这一边的文化允许他质问伊拉克战争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是他的伊斯兰文化传统一边碰上相应的事情,则不可能同样直言不讳,而必须采取比较隐喻的话语。 反省 撇开幼年接受的文化哺育和现在的社会环境去谈更直接的艺术影响,阿麦德说,对他影响最深的大概是德国一些艺术家,譬如曾被描绘为“第三帝国废墟中成长起来的画界诗人”的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 “基弗探索了德国历史和文化很深的层面的东西,以便对德国做出全新的解释。他涉足的往往是非常困难的领域,这些与我想探索的东西不无相似之处。在表现方式、艺术手法方面也有相似之处。” 阿麦德说,他对不同原料、题材和技巧都充满兴趣,希望通过绘画、浮雕、摄影、文字和诗句的结合匹配,探讨权力和欲望如何呈现在社会的政治、文化、记忆和自我认同等各个侧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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