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21日 格林尼治标准时间18:04更新
布里斯托大学语言心理学博士生 曾飚
我有个侄子在英国读本科。在我来英国之前,我的表姐,也就是他的妈妈,对我说,他每天上网,第一个看的是中国银行的汇率。
说实话,我很难理解,要省钱也不需要查汇率啊,能够科学地合理地理财就好了。比如,懂得“价格体系”。
价格体系
这个术语是我来英国第二天的发明。来到英国,异常兴奋。头天晚上,我3点钟到宿舍,早上7点我就自然醒了。外面下着小雨,我依然出去了溜达了一圈。在我的宿舍附近,我发现了一家杂货店,名字叫Ten Clock。在那里我第一次活生生地看到了传说中的Sun《太阳报》,更加兴奋。
然而,我对物价没有任何感觉,贬别颈苍锄的罐头食品大约是1镑左右,报纸都是70便士,哈根达斯冰激凌大概是3镑左右。然而这些数字对于一个兴冲冲年轻人又算什么呢?
离开小店之前,我还买了一本笔记本,依稀记得是75便士。我准备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写下自己对这个国家和城市的感觉和理解。事实上,两个星期以后,我就找不到那个本子了,直到下次搬家突然蹦出来。
我写的第一篇日记就叫《价格体系》,自我暗示了对待人民币和英镑的汇率正确态度。我在日记里写道:“如果按照1:15的汇率,我也许觉得英国的物价高得离谱。但是从价格体系的角度去理解的话,英国的物价还是很便宜的,比如牛奶就很便宜,而且都是鲜奶,喝起来更不错。所以我应该接受这里的价格体系,而不是单个产物的物价。这也就是意味着我起码要改变自己的饮食结构。”
我在第一次和家里用惭厂狈视频通话的时候,向父母阐述了这个伟大的概念:价格体系。我的父亲,一个把人生十多年花在了西安的温州人,非常支持我的想法,他说,对,儿子,你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吃他们的东西,用他们的钱。
消费借口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很少去中餐馆,因为对比英式中餐和中国饭局,我觉得我在这里吃个两人的晚饭,30多镑,足够国内在北京张罗一桌10个人的饭局,所以何必呢?英式中餐从一开始被我列入了“价格体系”高端产物。
相反,价格体系成全了我对酒类的奢侈爱好。首先,英国给了我丰富的酒类选择,从烈性的威士忌(飞丑颈蝉办测)、劲酒(驳颈苍),到中度的葡萄酒(飞颈苍别)、马蒂尼(惭补谤迟颈苍颈),到我最爱的英国啤酒(补濒别),我好像神农尝百草一样,体验不同浓度的酒精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其次,这些酒类除了烈性酒,其他一般产物都可以在5镑之内搞定。5镑,也就是80块人民币不到。在中国的超市里,那些没什么知名度的洋酒,都要一百多块。为什么不在这里喝呢?
在我的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我房间的墙脚排满了酒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发明的“价格体系”。在查过自己的账户之后,我发现“价格体系”极大地提升了自己对英国国内消费的贡献,我已经没什么钱了。
很多时候,貌似理性的概念常常是自我放纵的借口,而真正的省钱动力来自内心的焦虑,就好像我的侄子每天热切地关注英镑的汇率一样。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