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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时间: 2008年9月23日 格林尼治标准时间10:1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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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生活:学术流浪汉
 

 
 
布里斯托大学语言心理学博士 曾飚
布里斯托大学语言心理学博士 曾飚
大约两个月前,家附近的叠辞谤诲别谤蝉书店在夏季打折,《霍乱时期的爱情》也在其中,我踌躇了很久都没有买。第一是觉得这个着名的那个时候的爱情,不适合现在处境的我,第二是我只看过同一作者的《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第一句话“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而是每年叁月份光顾马贡多村的吉普赛人梅尔加德斯,他总是带来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磁铁、朱砂、望远镜。

我不买英语本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但是常常在坐火车无事可干的时候惦记着这本书,想到了《百年孤独》,想起那些吉普赛人,想到了甘道夫,想到了所有的博士后,research assistant,research associate和research fellow。

我心中的流浪汉

也许甘道夫就是霍比特人弗雷多、山姆心目中的那个吉普赛人。他带来烟花给可爱的霍比特村。在霍比特小孩子心目中,甘道夫是自由的灰衣长老,在魔戒世界里自由穿行,他的法术和正义感可以穿过幽密的树林,影响着外面的世界。
传统的吉普赛人
流浪的吉普赛人的传统形象

不过,本质上他是个流浪汉,而且并非那么自由,综合两者就是我心目中的现代流浪汉:学者。

在英国大学里面,常常每周有所谓的蝉别尘颈苍补谤,邀请各方学者来讲座,一般分为颈苍迟别谤苍补濒和别虫迟别谤苍补濒。我对蝉别尘颈苍补谤的兴趣重过上课,有时候得以亲眼一见,文章的名字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讲一个自己看过的图表,常有穿越时空,此人确实是哪个模型的提出者?我要不要问憋了这么年的那个愚蠢的问题?

在我来英国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场必到。特别是我来英国之前,曾经联系过一个导师,她给我写信非常的亲切热情,最后因为没有奖学金,我最终放弃了,转投布里斯托。那天,她来布里斯托讲座,我早早地在电子邮件里告诉她自己会到场。直到讲座结束,我走到她的面前,她一下子非常惊喜,说自己一进来就在找一张亚洲面孔,却看不到。因为老教授正在做面孔识别研究,网页上放了一个日本能剧脸谱,我送了她一个京剧脸谱。

晚上吃完饭,老教授说自己还要赶九点多的火车回伦敦,道别之后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听了更多的讲座,常常加入到座谈后的饭局中。而有时候,讲演者一关掉投影仪,就说自己要做赶几点的火车回去,连饭局都没有。

时间流逝,讲座的内容留不下任何痕迹,残留的就是演讲者卖力的样子和赶车的仓促。有趣的是,我发现往往是讲师级别的演讲者最为深刻,通常是极为卖力,高亢地讲述自己的发现,对谁的问题都说good question。相反,教授出场,往往深沉低调,有时候毫不客气会反驳提问者的观点。

等到会议室人走后,留下几个纸杯或者留着残酒的玻璃杯,空荡荡,我在想那些讲演者,能够穿过下班时布里斯托的交通,按时到达temple meads吗?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他吃块冷三明治,还是去列车中间买一杯热奶茶?

对于台下来的我来说,讲座仅仅是听一场而已。而来讲座的人,除了交流之外,还常常有亮相的使命。特别是还处在初级研究员或者博士后位置的人来说,去一个学校讲一场,也是为日后的求职做一个铺垫。每每想到这步,我脑子里就出现那些古代游方艺人走江湖的形象。

我一直记得《新概念英语》有一课,说每个人靠出售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哲学家卖的是智慧,但是大萧条的时候,哲学家就失业了,因为没有人买他的智慧了。而那些坐着火车在黑夜里穿行的学者,就是在推销了一下自己的发现,每个学校,每一个职位,每一次演讲都是他们现在和将来的卖艺场。

厂辞濒辞科学和旁听生

很奇怪,我是到了英国才感到学者是学术流浪汉。之前,对学者的悲观描述仅限于,皓首穷经,茕茕孑立的静态想象。最近Economist出的Intelligent Life读到了对于solo science的评论,讲述一批试图跳出现代学校体制,独立开展研究的科学家。

自甘孤苦,能够一个人唱歌的,solo科学家可行吗?那本Intelligent Life就是回答。上面的广告,都是几万镑的手表,上百万的汽车,这样奢侈品广告商钱堆出来的杂志,居然鼓吹solo式的研究,让学术成为一种类似奢侈品的生活方式,看似潇洒超脱,骨子里是西门庆对潘金莲的遐想,完全不理解现代科学研究的生存逻辑。这逻辑,并不压制个人,更无须鼓吹solo,学术圈的solo气质是天赋的,那就是站着一个又一个孤独者的孤岛,好似南极圈边上的复活岛。

70后的人多少了解一点穷得在大英博物馆写《资本论》的马克思,趴在疯狗头下等唾液的的巴斯德医生。所有这些人,都是和英国人丘吉尔一样是偏执狂,独头茧,好吧,欧洲都投降了,我们自己来干。“我们将在滩头作战,我们将在登陆地作战,我们将在战场与街头作战,我们将在山间作战,但是我们决不投降!”

但是现在,所谓的蝉辞濒辞大概只是在街头卖唱谋生的隐喻。生存的钱,世俗的债,厂辞濒辞或者独立科学家,不知道钱从何来,开个小作坊做研究,还有大学或者政府提供门面。

9月12日,剑桥大学校长里查德教授(Alison Robison)批评英国政府对Oxbridge要求过度,越俎代庖,把增加底层学生比例当作一个政治正确的任务。结果拿了政府拨款的其他一些大学,还不客气地站在政府立场,主动请缨为钱打工,替政府分忧,批评牛剑这种“拿钱嘴硬”的精英姿态。

也许还有一段从容潇洒在中国,很有蝉辞濒辞的自得其乐。在北大的时候,我常常碰到很多“北大流浪汉”。他们带着一副反光的大眼镜片,嘴角留着中午食堂的油迹,在北大里外游荡,以流浪汉的身份加北大的名义,搭讪和混饭吃,还有蹭课。

终于有一天,我的一个朋友忍受不了他们占据了整整一间教室,非流浪汉学生却几乎没有了位置,众目睽睽走到讲台上,写了十二个字,“我日你们的母亲,北大流浪汉”。有趣的当天那课,是北大中文系陈平原老师的,陈先生以鼓吹中国古代书院制出名,抵制英美大学过于制度化的研究。

学术,注定了是一个流浪汉的职业,只不过有些人像马克思、丘吉尔一样孤军作战,有些人就像甘道夫、梅尔加德斯一样流浪。这样的孤独和流浪,很残酷,残酷得让Intelligence Life误以为这又是可供有钱人了解人生的另类游戏。而真实的处境,是那些开完讲座,把传说中的扫帚或者白马,兑成火车票,在英格兰的夜色里穿行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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